周如和她老公结婚十多年,儿子都上了初中,可她每天还是为一根葱跟人家砍价。这天她家的房本忽然不见,这可把周如急的够呛,心想这要是刘奇干的,她非跟他没完。 周如和老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?拼命省吃俭用的她,会把钱看得比丈夫还重要吗? 01 周如所在的北方城市,每年9月底前交暖气费可以打8折。 前段时间为了儿子刚考上初中的琐事,周如忘得死死的,要不是她妈打来电话提醒她,等到10月份时,就变成9折了,生生要多交几百块钱。 所以,9月30日这天上午,她特意请了半天假,打算去趟供应站交钱。而奇怪的是,她家房本找不着了。 周如持家有道,家里所有的证件类东西,她都是放在一个抽屉里,房本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。她翻箱倒柜了一通,再一看表,都九点半了。 周如实在等不及,抄起电话就打给了刘奇,“咱家房本,看见了没有?就放抽屉里那个……” 刘奇好像是在开会,声音偷偷摸摸,“等我回家再说,开会呢?” 周如感觉脑袋轰隆一声,就好像被炸成四分五裂的玻璃,“什么回家再说,我问你房本呢?” 她不依不饶,打定了主意要问出来房本的去处。这东西既不能倒卖,又不能变现,他拿房本干吗? 周如这样怀疑不是没有道理,刘奇本来就是外贸公司的一个小职员,大学文凭,英语不错,但不会阿谀奉承、溜须拍马那一套。干了十几年,还是个小职员,工薪少得可怜。他就学人家投资做生意,前两年跟哥们合伙干了一个装修公司。哥们有门路,有技术,刘奇就需要出点钱就行,到时候俩人五五分。 那次刘奇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拿去了投资,周如为此跟他大吵了一架。从那以后,周如就把家里的钱看得死死的,比命都死。 刘奇也是被她催烦了,大咧咧道,“抵押了。” 抵押? 周如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,她都忘了房屋是可以抵押贷款的。 02 周如下午上班时,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,害得同事们都紧张地问她,是不是生病了? 周如哪好意思说,是自己那个败家的老公把房子卖了,她现在又成了房奴。她只能勉强笑了笑,拿孩子当借口,说昨晚辅导功课太累了。 她打死也想不到,事隔十五年,她又要像从前一样,过着每个月还贷款的日子。 周如和刘奇结婚前,这套房子就是贷款买。刘奇家出了两成的首付,刘奇每月除了公积金,自己还要再掏几百。结婚后,俩人一狠心,一咬牙,又拿出了全部的积蓄总算是把房子买回来了。 这一转眼,房子又成银行的了。 周如那个气呀,你刘奇不争气,每个月五千的工资,就安安分分的呆着不就完了,瞎折腾个屁,还真以为能折腾出来一座金山呀?也不想想,是谁省吃俭用,为这个家劳心劳力。 周如晚上下了班,走到菜市场,听到周围一阵阵喧闹的叫卖声,那心脏像塞进了一块棉花,赌得她难受。再看看现在的菜价和自己口袋里的钱,积压了一天的怒气,终于再也忍不住了。 凭什么刘奇就能这么大手大脚,说拿钱就拿钱,说抵押就抵押,她却在这里扣扣索索,为了一根葱都要斤斤计较。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这件风衣,都是十年前的了,下面的边儿都磨出了毛。可她硬是不舍得再买一件。 这日子她也不过了,刘奇不是不在乎钱吗?那她还在乎个什么劲? 饭她也不做了,屋子她也不收拾了,就让刘奇自己请阿姨好了,她何苦要当个黄脸婆,何苦要当个免费的保姆。 03 周如双手空空地回到了家,再看刘奇和儿子,俩人悠闲地往沙发上一靠,大眼瞪小眼地看电视呢。 “菜呢?我们都饿死了。” 周如冷笑了一声,“饿死了,叫外卖呀。”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,哆哆嗦嗦地点开了饿了么,“想吃啥,螃蟹还是牛排,或者点个海鲜大餐怎么样?” 她脸上挂着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,却明显在隐忍心底那道翻腾的大火。 刘奇知道周如生气了,但他也是心虚,就知道会有这一天。他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面包给儿子,“去去去,屋里吃去,我跟你妈有话说。” 儿子一看这架势,一会儿准有一场激战,他识趣地回了屋。 刘奇姿态放软了,可嘴上还是硬的,“你至于嘛,其实生意做的还是不错的。孙朋说已经回本了,就是想扩大资本,请几个装修设计师,用不了一年半载那钱就回来了。” 周如把她的大挎包往沙发上一扔,回手使劲推了刘奇一把,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,房子都能拿去抵,这房子还有我一半的钱呢,你把我的钱还给我,还给我呀!” 她跌坐进沙发里,捂着脸就哭了起来。 刘奇被她这么一推,险些撞到柜子上,还崴了下脚,他也来了气, “我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?我不也是想让你过好日子吗?我有什么错了?这个世道就是欺负胆小怕事的人,不胆大一点钱能从天上掉下来吗?” “呵呵,你都说了多少年了?钱呢,你当初给了孙朋50万,别说分红,那50万我到现在连个毛都没看见。”周如指着他的鼻子,所有委屈都倒了出来,“我跟你结婚十几年了,我过上好日子了吗?我为了这个家,省吃俭用,处处算计,可你呢?连房子都给我卖了……这日子我没法过了。” 孙朋憋得脸红脖子粗,最后瞪着眼吼道,“不过就不过了。” 04 周如把刘奇的被子和枕头都抱了出来,小客厅里只有一张沙发,刘奇抢过了被子,二话不说就扔到了沙发上。 晚饭也没吃,还受了一肚子的气。周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,如今他们的房子也从原来的四十万,变成了一百万。 一百万呀?周如掰着手指算了半天,也没算明白她一个月需要还多少钱。她只知道,她真的过不下去了。 第二天起床,她给儿子做了一份早餐,想了想没管刘奇。他自己从冰箱里拿了一个面包,就着热水,一言不发地在吃。 周如心软了一下,硬邦邦地问他,“要不要鸡蛋汤。” 刘奇同样是硬邦邦地回她,“不用。” 不用就不用,周如想扇自己嘴巴子,让你犯贱。 儿子匆匆忙忙从屋里跑出来,一面喊着晚了晚了,一面冲进卫生间洗漱。 刘奇吃完早餐有蹲厕所的习惯,正好跟儿子撞了时间,俩人又抢了会厕所。 周如看了眼时间,实在忍不了了,冲着卫生间就喊,“还吃不吃了,再不吃别上学了。”她这股子气儿,又发到了儿子的身上。 “吃吃吃。”儿子还没提上裤子,又冲到了餐桌前。咬了口鸡蛋饼,忽然一拍脑门,“我差点忘了,妈,今天交校服钱。” 周如拿抹布正擦桌子,手一滞,皱着眉头问道,“怎么又要校服钱,前两天不是刚交了?” “老师说前两天交的是冬季校服钱,今天交的是夏季校服钱。” 钱钱钱,又是钱,现在刚九月,离明年夏天还有九个月呢。周如一阵眩晕。儿子这才刚上初中,今天是校服钱,明天是文具,还有卷子钱和辅导班的钱。 这一个月加起来,零零碎碎已经交了好几千了。 她冲着卫生间又是一嗓子,“你儿子又要钱,听到没有。” 05 周如早上只吃了一片面包,她没胃口也没钱吃店里的烧饼火腿,拿片面包把自己打发了。 颓然地坐在办公室时,看了眼周围几位吃着大饼加一切的同事,那种大快朵颐的感觉让她突然觉得累。她好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,好好睡一觉,什么都不想了,也什么都不想管了。 她为这个家操劳了十几年,到底换来了什么?最后还要做房奴。 刘奇给她打了三个电话,她拒接了,懒得听他说话。十分钟后,刘奇又给她发了一个微信,她也没看,直接删了。他现在还能说什么,不是说好话劝她,就是说混话气她。 浑浑噩噩了一个上午,中午吃完饭,周如听见几个同事聚在一起正小声的议论着什么。 她实在没心情去八卦别人的事情。但是一个办公室能有多大,她就算不听,也不能阻止别人说。 “李姐真可怜,她才四十出头,就死了老公,以后她和孩子可怎么办呀?” “可不是,真是祸不单行,居然出门被车撞了。” “行了行了,你别说了,听了都让人想哭。” “你们说李姐家多有钱,有两套别墅,可是有钱有什么用,没男人了。” 周如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,心里的棉花倒像是棉花糖一样,慢慢地化开了一些。钱和命比,自然是命重要。 想通了这个道理,周如叹了口气。 其实刘奇说得也不错,他平时也是省吃俭用,那点钱他既没有拿去嫖,也没有拿去赌博,不过就是想投个资,多赚点钱。 心里激烈的情绪终于告罄,日子还得过下去,穷有穷的过法,富有富的过法。 她没做过什么亏心事,周如不信老天爷会让他们饿死。 她拿起了电话,打算给刘奇回过去,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。 只是,刘奇的手机关机了。 06 周如给刘奇几个不错的同事都打了电话,确定刘奇下午就请了假,也没交待自己要去干什么。 从中午到现在,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。他所有的衣服和日用品都没有带走。周如慌了,有了同事的事例,她想都不敢想。 晚上的时候,她去了趟派出所。她在心里默默祈祷,刘奇可千万不能出事,这个家还得指着他,她也得指着他。 如果刘奇出了什么事,她也不想活了。 在屋里坐了一个晚上,像个幽灵一样,外面有一点动静,她都会跑出去看看,是不是刘奇回来了。只是除了晚上的风吹得窗子呼扇了几下,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。 周如跟公司请了两天假,她无心上班,刘奇不回来,她连上班赚钱的动力都没有了。她一直觉得刘奇和这个家是她痛苦的源泉。 她结婚早,生孩子早,在人生的大好年纪就当了黄脸婆。单位与她同龄的女同事,哪个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。只有她,不化妆,不买衣服,却买米买面买菜做饭。只要想到这些,她就又怨又恨。 现在好了,刘奇不见了,她的怨呢恨呢,全都变成了思念和担心。这辈子的夫妻,果然是上辈子的冤家。 第二天时,孙朋倒是给她打了个电话,大致是说接了一个不错的订单,赚了十万块,先给刘奇打到了账户上。看意思,孙朋也找不到刘奇,才打给了她。 生意开始赚钱了,但周如却哭得更厉害了。她宁可做房奴,也不要刘奇有事。 07 刘奇两天后进家时,差点被周如吓了一跳。眼前这个女人披头散发,穿了一身白色的居家服,猝不及的一眼,还以为是女鬼。 “你干么呀,怎么坐在地上了,吓我一跳。” 周如的目光慢慢地从窗户上移到他脸上,停止的呼吸骤然深吸了一口气,从地上跳起来就一把抱住了他。 一面捶打着他的后背,一面哭得不能自已。她又是鼻涕又是泪,说话也是含糊不清, “你到哪儿去了,你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你出事了……” 刘奇有点懵,双手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背,还得轻言细语的哄着,“好了好了,别哭了,三十好几了,哭成这样多难看。” 周如哭着哭着一下子笑了,脸上还有些小女人的娇羞,“去你的。” 她转脸看了眼旁边的一面大镜子,里面的女人头发乱糟糟的,脸也有两天没洗了,眼窝深陷,像个国宝级的动物,真是爆丑。 她抹了把脸,又指着刘奇的胸口质问,“还不都是你,你说,你这两天都去哪了,把我急死了。” 刘奇委屈,“我那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接……我不是给你发微信了吗?” 周如尴尬,因为那天她还在气头上,给删了。 刘奇瞧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没看到,他笑了笑,从身后的大背包里拿出了一件风衣,在她身上比来比去, “你那件风衣呀,都穿不得了,也不知道再买件新的。” 周如的目光随着那件风衣转了一会儿,目光一定间一把抢了过来,翻开标签一看,差点晕过去,“一千块?刘奇,你发财了?” “没发财,”他帮她穿在身上试了试,看来这几年周如又瘦了,这衣服还嫌大呢。 他还在卖关子,把周如可气坏了,张牙舞爪的对他喊,“你快说呀,这衣服哪来的?” “买的呀,”他理直气壮,“前两天我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,说有个老外要考察中国的农村,想找个地陪翻译。我一想我英语还不错啊,就把这事给揽过来了。” “本来吵架那天我就想告诉你的,不过你一直生我的气,我也在气头上,就没讲。” 周如愣了会儿,再看看这件风衣,别扭的笑睨着他,“那为什么手机关机?” “那老外去的地方偏的很,晚上只能睡草坑,别说互联网了,就连蜘蛛网都没有。” 他闻了闻身上发霉的味道,有些嫌弃,“没有老婆的日子,真是没法过。” 周如抿唇笑了笑,心尖上像被翎羽划过的感觉,有点小小的悸动。 柴米油盐了这么多年,当初的感情都变了现,现金的现。 她吵架,她大喊大叫,还不是为了这个家,她哪有半分为了自己。 直到房子没了她才发现,刘奇也同样在付出。身为一个男人,他对这个家的责任不会比她少。 周如给刘奇放了洗澡水,让他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。 至于那十万块钱的事,她决定先瞒两天。不能让刘奇这么得意,谁让他背着自己把房子抵押了呢。 (完) 汤碗说 需要换房贷和老公出事摆在周如面前,周如才明白,不管怎样她还是更在乎家人。 不靠谱的刘奇以前承担责任的方式幼稚的可笑,也难怪周如会那么难受。 好在这对夫妻都没忘记他们的共同目标是:让家变得更好,幸好他们的成长也是同步的。 |